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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n Duk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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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ter in Duke 神經精神科 林潔欣醫師
從台灣到北卡羅來納州（Duke大學所在的州）飛越了半個地球，但感受上的距離似乎更遠，經常自助旅行的我從沒有在陌生國度生活三個月的經驗，期待、新奇、感動、認同、訝異和一些不適應，豐富了這趟進修之行。
2007年11月底抵達，發覺Duke附近的環境再適合學術研究也不為過，Durham的Duke University、Chapel hill的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以及Raleigh的NC State University共同組成一個「Research triangle」，這個學術重鎮林木蓊鬱、空氣清新，沒有大城市的聲光刺激，更有許多生技公司設立在四周，Research triangle可說是美東的矽谷。Durham人口大約20萬，其中1/6受僱於Duke及其affiliation。有人開玩笑說在Research triangle公園樹下乘涼的常常是Nobel Prize得主呢！
Duke大學成立於1924年，由北卡相當富有的菸草商Duke家族所設立，現今於全美醫學院及醫院排名在第6~7名左右，其學術研究及醫療服務頗負盛名。Duke校區的面積約3500公頃，是苓雅區的4.3倍大，包括好幾座森林，校園風景優美，Duke Chapel是其代表建築。Duke醫院非常有錢，甚至有電車接駁北棟醫院和南棟門診區（大約只有從凱旋急診到民生急診的距離），整個校區都有免費的無線網路，候診區提供咖啡、餅乾等點心可自由取用，有好幾座大型圖書館免費供應電腦、印表機等設備，甚至還提供免費的論文英文修改服務。我們住的公寓離Duke開車約5分鐘，算很近的了，但我常常有住在森林保護區裡的錯覺，公寓週遭被Duke forest所環繞，到處是松鼠和鳥，家門前偶爾會看到野生的鹿經過，太陽下山後一片寂靜漆黑，實在是個適合作學問或者養老的地方。
大部分人應該都同意美國是世界上醫療最先進的國家，但親身經歷後我才發覺問題竟然如此嚴重且龐大。醫療在美國實在太過昂貴，若沒有醫療保險幾乎不可能負擔得起，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買得起醫療保險，給付範圍也很有限，一個月美金一百元以內的保險通常排除已經有的疾病、心理衛生（包括精神醫療）、非第一線用藥、非緊急醫療等項目。舉例來說，我到美國之前就懷孕，我們找不到任何一家保險公司給付與懷孕相關的費用，包括產檢、處理各種懷孕引起的症狀以及分娩，若自費負擔，初診一次約＄1000，完整超音波一次＄645，分娩最低要＄7000。如果打算自己到藥局買藥品更麻煩，幾乎都需要醫師處方簽才能購買，很多保險公司規定保戶要先自掏腰包，保險公司審查後符合規定的項目才給付。於是乎買不起保險的、非法移民等，生病時只好到急診室排隊等有空的醫護人員幫他們處理，然後欠費離開。大多數的美國人，包括醫療從業人員，也都不滿他們的醫療保險制度，「It sucks」一位住院醫師這麼說。更糟的是，儘管每一屆的總統候選人都誓言要改善他們的醫療保險制度，但勢力龐大的藥廠、保險公司、醫院財團與官員議員掛勾，改變現行制度難上加難，「Maybe we need a revolution」來自Duke一位資深社工教授的心聲。
Duke規定沒有美國醫師執照不能執行任何醫療行為，所以我大部分的時間只能跟診。主要跟的是從事「Maternal wellness program」的Dr. Dell，她週一到週五在醫院及學校工作，從8AM~6PM平均看8~10位病患，每兩位病患中間會休息片刻，算是Duke醫院裡相當勤奮的醫師，很多醫師一天只看不到3位病患，比較起來台灣的醫師辛勤得有如螞蟻。但美國看診的品質確實比較好，Dr Dell初診病患看一小時，即使是複診回來拿藥的病患也看30分鐘，看診前護士會測量體重、血壓及心跳，每一次看診都有詳盡的病歷紀錄，對於病患的問題會耐心詳細地回答，隨時上網查詢最新的文獻，病患通常很清楚自己服什麼藥，看診時任何人除非有很緊急的事否則不能打擾。最令我訝異的是Dr Dell會把她家的電話及手機號碼給她的病患，病患通常也很自重，若非緊急的病情疑問不會隨意打給Dr Dell。美國確實較注重醫病關係，而良好醫病關係的建立需要時間，以台灣平均2~3分鐘看一位病患的現況，恐怕還有一大段路要走。
吃在美國是一大問題，不下廚的人在這裡會很慘，外面賣的食物不是漢堡、薯條就是sandwich、pizza，選擇少熱量又高，平均吃一餐要花費7-8元美金。自己下廚選擇也很有限，超市裡的生鮮食品除了蔬果之外只有牛肉和雞肉，frozen food倒是非常多。美國的上班族對午餐不怎麼重視，沒有固定的午休時間，隨便啃個零嘴就算吃過午餐了。飲料的選擇更少，只有soda、coffee或冰開水，不管室外是零下幾度美國人喝飲料一定要加冰塊，整棟醫院找不到一杯溫開水。美國近幾年相當流行「organic」有機食品，有許多專賣organic food的超市及餐廳，甚至宅配，即使價格高，人們仍趨之若鶩，諷刺的是美國同時也是製造最多基因改造食品的國家之一。但很顯然organic food並沒有改善美國人的肥胖問題，相反地，過去20年來美國人肥胖的比例越來越高，至今已經是僅次於抽菸的最大健康問題。
身在美國，發覺台灣人變得較為團結，我們剛抵達美國的頭兩天完全是靠著來自台灣的潘醫師和鴻傑等人把各項生活必需安頓妥當，還記得Christmas之前的三週內一共參加了四次台灣人的聚會，大家分享拿手的家鄉菜，藉此聯絡感情、交換各種情報，也幫忙新來乍到的人、互相安撫徬徨焦慮的心情，燈火通明下的晚餐在攝氏零度的冬夜裡總令人格外溫暖。
出國進修對我而言是很值得的經驗，雖然懷孕帶來很多不方便，但能在繁忙的總醫師生涯結束後有一個break，可以充實專業知識、近距離觀察美國一流醫學中心如何運作、在頤神養性的環境中經驗不同文化、沉澱一些想法，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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