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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兒童性侵害從聖誕玫瑰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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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青少年精神科資深主治醫師 何志培
2013年的港片 《聖誕玫瑰》 講述一名身患殘疾的鋼琴老師李靜 (桂綸鎂)，在一次身體檢查中遭到性侵害，周文瑄醫師 (張震) 被帶到法庭，他自稱清白；充滿正義感的檢察官Tim (郭富城) 為弱女出頭，力拼辭鋒銳利的辯護律師Freddy (夏雨) ，掀起了一場人性與正義相互角力的羅生門。
然而在一審前夕，Tim從李靜送他的紙摺玫瑰中發現李靜寫上傾慕的曖昧字句，而李靜過去也曾常送同樣的禮物給周醫師。騎虎難下的Tim在結辯時仍選擇站在自己的當事人李靜這邊，暫時贏得了一審的勝利。
二審期間， Freddy不僅掌握了Tim私下與李靜會面的證據，並召來關鍵證人劉倩 (李靜的生母) 。劉倩出庭作證李靜10歲時在孤兒院曾遭受男看護性侵。辯護律師Freddy拿出當年的心理評估，認為李靜因童年的性侵創傷才誤會周醫師的行為……
兒童性侵害的防治現在已是全球焦點，兒童受性侵的情況亦有惡化趨勢，性侵受害人年齡最小者甚至包括嬰兒。兒童性侵害乃指加害者以暴力、權威、金錢或甜言蜜語，引誘、脅迫18歲以下之兒童，與其發生性活動，如猥褻、亂倫、性交易、強姦、媒介賣淫等。根據 「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條例」 及 「性侵害犯罪防治法」 ，皆有詳細的規定，以防治兒童性交易及性侵害，並保障受害者的權益。
什麼人會對兒童性侵害？
究竟是誰會對天真可愛的兒童下毒手？此問題極其重要，我們必須清楚認知，才能教導孩子們正確的訊息，並有效預防不幸的發生。一些事證及統計數字顯示，40%的加害者是兒童所認識的鄰居或社區成員；47% 的加害人是與兒童有血緣關係者；只有8% ∼10% 的加害者是陌生人。 下列情形值得注意：
加害者不一定是男生；
加害者不一定用暴力達到目的；
加害者不一定是中老年人，或缺乏性關係的人；
加害者不一定是低下階層人；
加害者不一定外貌骯髒、猥褻，有許多是文質彬彬或道貌岸然的；
加害者不一定為滿足性慾，大多是為了滿足權力感、發洩挫折或壓力；
通常加害者看起來都像「正常人」，過著和一般人的「正常」生活；即兒童性侵害在各個階層、族群、地理環境，以及看來正常的家庭，皆有可能發生。
哪些兒童會成為性侵害的對象？
談到兒童性侵害，咱們都以為女生才是受害的高危險群，殊不知這又是誤解。據統計顯示，男生、女生受性侵害的機率幾乎各佔一半；故預防兒童性侵害的宣導和教育，應是男女皆適用的。 無論孩子的長相、行為、年齡，甚至性別如何，都有遭受性侵害的可能。因性侵害是來自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的問題，對受害者做分類並無實質意義。基於此，強化兒童的自我保護意識，教導其正確的預防原則及應變能力，即顯得格外重要了。
性侵害事件對兒童的意義
學者黃翠紋考量兒童認知到性活動與否，指出性侵害行為包括：不論參與者年齡為何，只要有暴力或威脅要使用暴力讓兒童認知到性活動之接觸；不管兒童是否認知到成人施加於其身上的性行為，只要是成人加諸於兒童身上的性活動皆屬之；若在年齡、發展、和身材上不相稱而使兒童無法表達其意願時，則青少年施加在一個比他年幼的兒童或力氣與其不相當的人身上之性接觸，也可能構成性侵害。
性侵害的行為可分為性侵入、性接觸，或是沒有接觸的性。性侵害的類型可分為 「家庭內」 和 「家庭外」 兩種；前者為俗稱的 「亂倫」， 乃指發生在家庭成員間的性侵害事件，包括直系血親，以及旁系血親的亂倫事件。而家庭外的性侵害則指加害者為非家庭成員。專家基爾也指出，在家庭內的性侵害情形，更可能出現對兒童在性方面的剝削，如賣淫或製作成色情光碟等。
影片中辯護律師Freddy談到童年性侵創傷時李靜卻呈現出驚異的反應，原來謎中還有一道謎，真正性侵李靜的並非孤兒院男看護，而是其母親當年的同居人……李靜因童年的性創傷、被母親遺棄 (送入孤兒院) 與下半身癱瘓對於人生感到憤恨不平；將未來與愛情希望放在周醫師身上的她，在無法如願後反咬周醫師一口。
根據學者威登的研究指出，若有人在兒童期遭受性侵害且同時又被家人遺棄 (如影片中李靜的遭遇) ，將會是罹患創傷後壓力症 (PTSD) 的高危險群，必須多加注意和防範。
早已查到李靜過去的Tim在法庭上看到李靜的反應後，其實也已經猜到事情的真相。他安撫李靜的同時，亦暗示默認了Freddy的立場正確，以及周醫師的清白，因此二審終於還周文瑄清白。
性侵害受害事件對兒童的身心影響
學者芬可荷等人的研究認為，性侵害事件扭曲了兒童對世界的認知和情緒架構，基於扭曲兒童的自我概念、世界觀以及感情世界，往往對兒童造成傷害，並以四大因素來說明兒童性侵害的精神動力 (表一) 。
報載美國知名導演伍迪艾倫的養女戴蘭法蘿四年前首次公開發言，指控這位好萊塢傳奇導演在她七歲時，曾經對她伸出狼爪。戴蘭表示遭到性侵的陰影讓她後來出現飲食失調與自殘行為；她同時指控： 「在我成長過程中，他的所作所為一直折磨我，他卻逍遙法外。」
不同的性侵害方式所造成的影響會有所差異，分別表現在立即或長期的生理、性格、情緒以及行為的反應中 (表二) 。
結語
香港玉女藝人楊采妮演而優則導，初執導演筒 《聖誕玫瑰》 即艷驚四座；除了郭富城、桂綸鎂、夏雨、張震、秦海璐 「三王二后」 亮麗而堅強的組合，並請出鬼才導演徐克出任監製，內容緊扣聳動的 「性侵害」 與 「醫療糾紛」 社會話題；為 「沉冤待雪」 或 「還我清白」 ，雙方檢察官和律師郭富城、夏雨在法庭上展開激烈衝撞的攻防。
此片使台灣美女桂綸鎂入圍第五十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值得一提的是， 《聖誕玫瑰》 的四位主演郭富城、桂綸鎂、夏雨和秦海璐皆榮獲過金馬獎最佳男、女主角。筆者在此特別向各位極力推薦，萬勿錯過！
表一 性侵事件對兒童傷害的精神動力分析
類別 精神動力摘要
創傷後的性徵化 即時的影響如對性過度好奇、當眾自慰、認同異性或迴避異性等。受害者較其他兒童更形成熟、更具性別意識；長期的影響如對性感到焦慮或罪惡、性愛中受害經驗重現等，致損害到健全的性功能
污名化 自我指責而感到羞愧、罪惡等。若事件被揭發後，可能對受害兒童造成二度傷害，兒童呈現低自尊以及自我形象差、自貶行為、自傷行為或自我毀滅等
背叛感 被信任的大人傷害而有背叛感，此經驗使他們不再相信人。背叛易致受害者出現人際關係的困難，如對人產生矛盾情感，或多疑而導致不良社交技巧
無力感 性侵受害兒童無法做選擇與自主的能力時會產生無力感，往往伴隨出現焦慮症、畏懼症、解離症以及退化等行為
製表/何志培
表二 性侵害受害兒童之反應類型
影響層面的類別 詳細內容
生理層面的影響 ※ 即時的身體傷害如陰部腫痛、受創或處女膜裂傷；下體疼痛而不敢上廁所；生殖器疼痛或搔癢；性病感染；肛門擴大；身上有瘀腫或傷痕等
※ 可能出現睡眠問題如失眠、做惡夢、尿床或遺尿等反應；也會出現暴食或厭食、食慾不振、腸胃不適、吸吮手指、抱怨肌肉緊張、身體麻木等症狀
心理層面的影響 ※ 人格方面 : 低自尊、難與人建立或維持關係、人際界限模糊、對權威及權力的混淆、扭曲的自我概念、缺乏信賴感、缺乏自信等，亦可能出現人格障礙
※ 情緒方面 : 害怕、焦慮、沮喪、生氣、敵意、擔心、憂鬱、畏懼而致自殺念頭、過於警戒等
※ 行為方面 : 退化、逃學、離家、自傷行為、衝動行為、強迫行為、退縮、不良的社會互動或攻擊行為等
製表/何志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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