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8/21 翻滾吧﹗阿信  
翻滾吧﹗阿信
 
■醫師 鍾冠生
主角是一位帥氣挺拔的陽光男孩,大眼挺鼻,笑容迷人,我看。
主題曲得到金馬獎最佳配樂歌曲,低沉沙啞的歌聲,我看。
但,我是看公視的公開放映版本,無付費,在自家客廳,無冷氣,29吋液晶。
故事,開始於童年的學習,他學習如何倒立。他在宜蘭,全部校園生活,只有大禮堂中的翻滾。課堂?沒有。遠足?沒有。級任導師?沒有。同學?沒有。缺乏的描述,象徵的是?一個只有家庭故事的成長男孩,在大禮堂學習體操,拿到令人羨慕的金牌,社會化的過程是在體操隊的操演。
安非他命是另一個影響他生活的因子,好朋友使用安非他命,在一些生活情境的選擇上違背了他自己的本願。暴力、逃亡、台北、孤立的旅店、閃爍的霓虹,死亡出現,引出了生命的一段創傷:父親的死亡。只因父親的一句話“想哭的時候就倒立,眼淚就不會流下來”,這位家中的長子開始學習倒立。關於成長的故事有了開始,知道了開始特殊的原因,再接著殘缺的社會化過程,就成了這段電影存在的一個令人傷心的了解。是因一份未處理的傷痛,這個傷慟在少溝通的傳統家庭關係中持續了如此之久、如此痛。一定要重新演繹另一個死亡,傷痛才可以被認同?傷痛才可以重新啟動,進入男孩的成長故事中?原始的故事一直持續到科學的年代?這原是精神科該介入的點,是精神科該主動介入的社會服務。
主角接下來的成功,有報紙可證。但是接電話小姐?牆上貼著她得到游泳獎牌的照片,她辭去工作,只因主角曾質疑她工作的單調與乏目的性。殊不知接線生工作是二十世紀資訊爆炸年代最基本的重要工作,沒有接線生,偵探故事如何繼續?沒有接線生,人際溝通如何進行?不禁令我想到另一本書“守門員的焦慮”,它提到一個足球賽,觀眾若不盯著足球看,只專注看著守門員,看到守門員的行動,能令人看到什麼?同理可見,在這部電影中,阿信的翻滾著陸後,主角傷痛不再,當主角成長的故事告一段落,現實開始展開,“人”才真實出現,一個不被話迷住、不被傷痛包裹的人。是否,電影結束才是開始?主角的開始或是個人的開始。
曾夢想一個理想的社會,是富同理心、多溝通的彼此存在,這是否可能發生在少子化的過程中。國小老師的家庭聯絡簿、家庭訪問,是否可能協助一群翻滾的阿信?精神科難辭其責任。希望阿信的淚水流在拉筋、成功的時刻,而不是在孤寂的病床、雨中的台北街頭。那我將不致於獨自在海岸邊痛哭流涕,只因我無法轉身的背。